嗯~感謝蘇公、C嬸老當益壯、老來得子辦了這場分享會,慶元兄不愧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的最佳典範,堪為臺灣DvT實踐界之表率XDDDDDD

 

那天其實一直沒有打定主意要講什麼,一方面是自己雖然什麼都做,但其實都沒有做到很多時數,一方面是因為自從真的畢業以後,就不太認真執行DvT的session,比較像是在工作中偶爾會用一下DvT的精神或者方法,而最認真執行DvT的團體又是小孩,但其實已經有很多夥伴分享兒童了,剛好我又排在下午第二個,於是就很乾脆地跟後面兩個夥伴說,可以讓我最後一個講嗎XDDDDD

 

我就大膽地讓自己擔任了結尾的角色,顆顆。不過還是有很多回饋沒有辦法給,想說就一併把自己的想法都整理在這篇文章中。因此接下來的內容會包含當天講的內容,也有自己在聽完夥伴分享以後的回饋,以及從畢業到現在半年來對DvT的想法。

 

廚餘的重要性

我很喜歡我們這樣稱呼那些總是重複出現的元素,一部份這也是DvT的精神,在Playspace裡面,會包含了所有人的歷史,一旦服務對象進入遊戲空間,我們的對話便已然開展,我們互相進入對方的生命,我們永遠都會帶著上一次殘存的進到下一次遊戲空間,但那些意象是變動的,上次的野狼不代表這次的野狼,上次的花朵也不代表這次的花朵,我們不斷賦予這些意象不同的意義,建立共同的語言,進而增進彼此的親密感。這次我在DvT裡面體驗到很重要的,帶領者是玩具,殘破不堪卻又帶有玩性的玩具,帶領者可以被質疑、可以被尊敬、可以被攻擊、可以被安撫,所有意象都來自於服務對象與帶領者的經驗。因此,下一個想說的是「同在」。

 

同情vs 同理 v s 同在

最早最早,我被教導要有同情心,比如不可以欺負小動物啊,不可以取笑人家啊,要幫助弱勢啊之類的;後來,我開始學習要有同理心,比如:要設身處地瞭解他人的想法啊,要用心聆聽啊,不要隨便批評人家啊,也不要急著給人家建議啊之類的。但這半年來,我感受到的是「同在」,可是覺得「同在」其實滿虛無飄渺的,但同在其實很累,有時候是一種整個人都被渲染的感覺,要意識到空間中的所有存在,做個案時要一直專注在個案身上,做團體時要隨時注意到每個人當下的狀態,專注於此時此刻,是我目前可以理解的其中一種「同在」,平常很簡單啦,就是跟人家聊天不要玩手機。(好啦~我做不到,半小時不看手機我焦慮XDDDDDD)

 

關係建立

也因此,我覺得DvT對我而言,最大的幫助,還是在「關係的建立」,我想要建立的是什麼服務關係?我如何運用我自己建立這樣的關係?在DvT裡很強調角色反轉,我自己的感受其實有時候很像是在講受壓迫者的解放,但並不是讓受壓迫者變成另一個壓迫者,在這樣的過程中,帶領者有時候會不自覺地反抗或抗拒,我記得幾個當自己的威信被挑戰的時刻,那種不舒服的感覺,被誤解的感覺,焦慮的感覺,可是DvT在說的,在遊戲空間裡面,是人的相遇,人的角色本來就會充滿變動,環境會充滿變動,因此關係也充滿了變動,所以我偶爾是“治療師”,偶爾是玩具,偶爾是父、是母、是手足、是同儕、是師長、是兇手、是受害者,偶爾我只是我,重點是服務對象和我之間如何意識與回應。

 

DvT與其他工作的結合

於是,DvT進入了我的工作,與其說是其他工作,不如說是生活。好像自己獲得的,總是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以前學職能治療,在生活中看什麼都是職能治療的哲學,現在學DvT,在生活中就會開始學著產生更多彈性,增加更多面對各種不穩定的能力。但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強迫自己要去接受彈性,反而因此壓抑了另一部份真實的自己,如果沒有彈性也是一部份的自己,那要怎麼去涵融、接納那一部份的自己?

不過,實務面而言,DvT確實有助於我的工作,現在很多老人團體都是帶著一半的職能治療架構,和一半的DvT中心思想在上班啊,雖然本來做職能治療就不太喜歡有完全綁死的架構,很常都是到現場看狀況決定要幹嘛,但學了DvT以後好像又更隨興了,更常帶著我自己去上班,當然還是有需要借助實物的時候,不過今年可以感受到這種機會減低了,但最近也在思考這樣人家據點會不會很難說明我們在幹嘛,畢竟每次都是大家圍成圈,動來動去,好像沒有一個明確的標的啊XDDDDD

 

克服道具的誘惑

不過,順著下來,就要討論「道具」這件事,在DvT的守則裡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則是,playspace裡面是不能有任何道具的,除了帶領者專用的見證圈,而見證圈也只會出現在一對一裡面。我不知道在美國本土或者其他國家的團體如何克服這件事,但在臺灣的實務現場真的世界困難啊~

第一個困難是,我們的場地本身就無法做到完全淨空,就我自己現在聽到或者自己實際使用的場地而言,由於不是專用場地,更多時候是單位為了我們清出來的空間,因此場地裡面一定會有櫃子、桌子、椅子,櫃子裡可能還有很多玩具或是用具,對成人來說,我還可以在開場時說明一下團體規則,但對兒童而言,超級無敵困難。手上握著道具是他們認為可以展現的自主能力之一,有時候也是一種安全感的表現,利用道具隱身,藉由道具顯示自己的強勢,因此在其中一個有夥伴一起帶的團體,我們其實有一條規定「進遊戲空間,不可以帶玩具」,當然這也都是比較近期才發展出來的默契,而且也還在摸索界線在哪裡。

第二個困難是,帶領者本身的不安,由於從小到大都一直習慣使用道具進行活動,當接觸到一個新的手法,而這個新的手法不需要使用道具時,初始時其實是會慌的,但我的作法是,先相信這個手法的原則有它的意義,但對我而言,不使用道具其實是符合我自己的脈絡的,畢竟原本只做職能治療時,我就很討厭帶一堆東西了XD

不過關於「道具」,真的是還有很多可以說,而不能使用道具,到底要怎麼運用治療師本體,又要怎麼讓團體或者個人流動?

 

遊戲空間的建立

我有時候會想,遊戲空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在說的那些角色反轉、虛實之間、雙方同意、遠離傷害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DvT只有這四個原則,卻總是可以再衍生出各式各樣的論點與想像?分享會那天,我聽著每個夥伴的分享,總在心裡驚呼「我們真的有上同一堂課嗎」,但同時卻又感到驚奇,原來遊戲空間也可以這樣那樣的成立,然後再回頭審視自己對於DvT的理解,對於DvT的實踐,然後想起從香港Intensive帶回來的那些議題。

 

缺 v s 親密感 v s 進出

嘿~好啦,上一點有點像過場,我知道XD

可是這點好像也會虛無飄渺,我只是看到我的筆記上有這幾個字,完全想不起來我寫這個幹嘛,噗。我就來嘗試看看,要怎麼寫好了。

這三個主題是上次從香港Intensive帶回來的,其實之前的心得也寫了很多,但好像因為被提醒了,所以最近在做DvT的時候,又更明確地感受到這些,在分享的時候,不停有夥伴提到“累“,以及如何克服”累“,我的回應是「我都躺在地上」,好像部份是真的,但部份好像也不是因為怕累,而是感受到了需求,感受到了那份小朋友想要靠近我的親密,有時候則是感受到大家想要裝死的慾望。當然,有時候是因為”侷限“,即使我可以運用這樣的特點快速地拉近彼此的親密感,但同時我也缺了其他刻薄的、攻擊性的面向。有時候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來自心理,好像也是因為這樣,才顯得督導的重要性,就算有時候督導講的內容不符合風土民情,但至少是立基於DvT的理論啊,也許督導回答完的當下有如醍醐灌頂,結果看到服務對象就知道是幹話,但也說不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又會發現,原來督導那時候的意思是這樣。

 

於是,我們說再見

 

嗯,我本來想說要來寫個DvT的十件大小事,但寫到寫不下去了,筆記裡還有很多字詞,但我想說的還是關於“離別”,這半年來好像這件事很容易打到我心裡,也許是因為一直在做準備,分享會結束的第二天,我們有一個DvT夥伴遠走加拿大,去蒙特婁學戲劇治療了。這好像是第一次有身邊這麼近的朋友離開,我以前總以為當有親近的人離開了台灣,台灣就會因為太輕而飄走(也太浪漫了)。但朋友離開以後,一切都沒變,我們還是過著我們的柴米油鹽,該工作的工作,該上學的上學,一切看似都一樣,但也很多都不一樣了。短時間內,我們再也沒有女子宿舍,再也沒有辦法在台北很累的時候,一個訊息就跑到別人家放肆地睡一晚,再也沒有辦法一起看電影哭哭。DvT説世界是不穩定的,我們都在學著找到自己面對這個不穩定的世界的彈性,我們每天都在離別,也每天都在重逢。然後才發現,那些DvT講的原則、理論、實踐,有時候也不過就是狗屎一坨,因為人生這麼艱難,又不是每天DvT就會飽。所以,我們就暫時再見吧~也許明天、下禮拜、或者下一秒,DvT又回來了,但這一秒,我們就先暫時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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