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標題要怎麼下、要從哪裡開始、要什麼時候寫,發現好像都很難有一個答案。

 

此時此刻是工作坊結束的17個小時後,昨晚回到家整理完筆記,本來想要連心得都寫完再休息,但整理完筆記就想放空了。今天一早從高雄回到台北,兩個鐘頭後有一個個案在等我,總記得DvT的其中一個準則是,治療師要盡量在遊戲空間中成為可以涵融個案的空瓶,所以此時此刻整理一下昨天的心情似乎是好的,但同時我又不知道在整理的過程中會不會又勾動一些影響後續工作的情緒。寫到這裡,忽然想到在開放式對話讀書會的一個小片段,記得問題好像是自我揭露的程度,帶領者那時候的回答是,有些小組成員的自我揭露是輕巧的,他不會講太多自己生命經驗的細節,但會針對當下自己的感受做一些回應,有些小組成員則會傾向具體描述自己單一的生命故事當做例子或者同理。我想,我大概就是那種習慣以具體描述開始的人吧,雖然有時候開始講了才發現,幹~真的很痛(笑)

 

於是~就從昨晚的夢說起吧,昨天晚上的夢的其中一個片段是,我們一群人在一棟大樓的一樓,大樓的大廳非常寬敞還有挑高,電梯門非常大,樓層很高,在夢裡如果要上樓得要先在旁邊的機器點選要去的樓層,有點像現在麥當勞或肯德基的自動點餐機那樣,樓層點好以後再去等電梯,就可以上樓了。於是我帶著大家來到點選機前面,點選機很大,幾乎是一般百貨公司的樓層示意圖大小,我點著要去的樓層,可是怎麼點都沒有反應,當下第一個跑出來的情緒是焦慮,因為大家都在等我,接著是憤怒,心裡面想著「為什麼要把這些事都推給我,自己的人生可以自己負責嗎?」然後理性跑出來講話了,覺得夢境不合理,電梯為什麼不能直接等就好,還得要像買票一樣按了才能搭,然後這些情緒一直交雜,我想不起來我背後的夥伴有沒有給建議或者冷眼旁觀,我對夢的記憶停在我好像放棄再按那台機器,而是走道電梯門口,然後看到電梯門打開,有一個朋友從裡面走了出來。

 

很久沒有做這種被大家注視並且焦慮的夢了,想到昨天工作坊休息時候的討論,不同流派的治療師和服務對象會有不一樣的互動模式;想到從小到大有很多時刻,自己被賦予了「應該可以自己處理一切」的角色;想到星期五看花樣爺爺,李瑞鎮為了幫爺爺們買票,在售票機前研究半天;也想到自己昨天最後分享的故事,「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此時此刻,跑在最前面的反思是,做為一人一故事劇場的說故事人的勇敢,一如昨天最後我的回饋,我感受到我與一人一故事和心理劇的距離感,所以這三天總是半開玩笑地說「只能開啟迷妹Mode撐下去」,這句話半對半不對,因為確實如果講師換人,我應該也是不會去上,但同時我也還是好奇心理劇的,因此即使不是現在、不是這個講師,我知道將來的某一天,我還是會去面對這件事,然後一人一故事、小丑、心理劇,終於只剩即興劇就成就達成了。但~説回來「勇敢」這件事,我想這可能是我還沒辦法成為一人一故事成員的原因之一吧!

 

關於「作者已死」,一人一故事有很大的一個目的是要服務故事,但如果從表演的角度來看,一但故事被說出了,要如何演繹、如何詮釋就都已經不是作者可以控制的了。昨天我在台上講故事的時候,同樣也有這種感受,於是當講師邀請大家上來演繹這個故事時,有些時候我的感覺是疏離的,彷彿對我來說故事說完了,我就已經做完我該做的事了;但有的時候夥伴的演繹卻又完全揪住我的心,好像有些我沒說出口的,夥伴幫我說了。

 

因此,當有夥伴看到了也許我很適合加入一人一故事的特質時,我其實是誠惶誠恐的。因為自己的情緒或者經驗曾經被隨意地對待,因此我擔心因為這所謂的“適合”,讓我忽略了說故事人的感受,自以為是地演繹了他人的情緒、感受。於此同時,又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忠實呈現故事,於是觀眾的喜怒哀樂又會被放大,但這種放大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很遜,一方面又會覺得「我怎麼可能猜錯,一定是你防衛機制」,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要去面對或者找到方法和這些事相處。

 

就像我昨天說的故事,我其實也還沒找到跟那個自己相處的方法,只是這幾年開始可以意識到他的存在,開始試著和他連結,雖然每次總是充滿眼淚,但看到他的那一刻總是痛又快樂著,人生就是這麼矛盾,就像那天晚上我跟老爸說的「當可以照顧別人的人比較輕鬆」,於是長出了很多保護色,戴上了厚厚的人格面具,所以才需要治療師吧~有些事是沒有辦法告訴任何人的,就算最親近的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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