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下標題的時候,愣了一下,會想寫這篇文章是因為上週去上了職能治療的繼續教育課程,但我最後終究還是脫離了職能治療式的功能性寫法,就只是把我想到的跟鏡像神經元有關的、想講的寫一寫這樣,哈哈哈哈哈

 

我想就從那個男人說起吧~

 

Vilayanur Subramanian Ramachandran(維蘭努亞·拉瑪錢德朗),發明鏡箱的男人,他的研究從人類視覺處理起家,1991年,他從Tim Pons的猴子實驗得到啟發,開始研究幻肢,並發明了鏡箱,從而減輕了患者的幻肢痛,接著鏡箱被廣泛地運用到半側偏癱的病患,例如:中風患者。

 

視覺處理系統是行為學習中很重要的腦神經系統,Tim P. Pons的研究團隊在1991年發表的文獻告訴我們成年獼猴的腦中有一個系統會跟視覺處理系統連動,也就是當猴子在看到別的獼猴的動作時,某些部位的腦神經會被激化,這個系統後來被發現也存在人類的大腦中,Rizzolatti等人在2004年更精確地定義了鏡像神經元的功能,並初步地指出在人類的大腦中,這些神經元位於何處,也就是我們後來常聽到的「鏡像神經元系統」,這個系統有什麼功用呢?它讓觀看者在腦中直接反映出他人的行為,例如:當我們在看棒球比賽時,即使我們並沒有真的在投球或打擊,但我們腦袋中有一個系統的神經元被活化,藉此我們知道投球或打擊時,理論上應該要用什麼樣的方式進行。鏡像神經元連結的不只是視覺的輸入,還包含聲音的輸入及感覺動作的輸入。因此,整個系統的運作是很複雜且跨腦區的。

 

但整體而言,鏡像神經元的鏡射分成兩支,一支是動作的學習模仿,一支是社交行為的學習模仿,包含身體姿態、臉部表情、口語表達的模仿。因此鏡像神經元系統可以模仿的還不只是大的身體動作,也包含了我們的臉部表情和情感行為,因此當鏡像神經元理論被提出後,研究自閉症光譜的學者開始思考從腦神經發育的角度來看,也許正是因為自閉症光譜者的鏡像神經元系統發育不良,才導致了後續的行為,並找到了證據支持這樣的論點(Williams, et al., 2001)。因此,有很長一陣子在自閉症的介入中,如何修補鏡像神經元發展的不足,成為大熱話題。直到現在,當我們在討論自閉症光譜者的社交技巧介入時,還是會強調藉由反覆練習來獲得適當的社交技巧,以彌補自閉症光譜者沒有鏡像神經元系統已經先在腦中跑過一遍的狀況。

 

鏡像神經元系統不只是會影響自閉症光譜者的情緒感受而已,對Ramachandran而言,鏡像神經元系統的發現,解釋了幻肢與幻肢痛的存在。這表示,即使某A已經失去了左手,但只要他看到有人用左手拿起一顆石頭,某A的腦中可能還是會有一個部分的腦細胞在告訴他,你的左手正在拿起一顆石頭喔,這就是最簡單解釋幻肢的方式。而幻肢痛即是某B的右手可能在經歷過長時間的疼痛、麻痺後,仍面臨被截肢的命運,當那隻右手被斬斷後,某B的腦中仍殘存著痛感,因此當某B看到別人的右手在動作時,他的痛覺就被喚醒,於是產生了幻肢痛。

 

因此Ramachandran藉由Pons的研究發現,發明了鏡箱,在底下這個Ted的影片裡,他簡單地解釋了為何鏡箱真的有效。

維蘭努亞·拉瑪錢德朗:探索心靈的旅程

 

而在影集《末日列車》第二季第八集,威佛跟喬西說的心理小遊戲,其實就是類似的概念,只是他放了一隻假手,而不是一面鏡子。除了體育選手,如果有在跳舞或者愛看跳舞的人,也會發現有些人在看過一次舞步以後,就可以直接跳出來,或許也可以解釋為,這個人的鏡像神經元系統在學習動作時的能力比別人還強。

截圖 2021-04-15 下午8.54.42

當我重新審視鏡像神經元系統時,我想到了「那DvT是不是等於用全身在當鏡子呢?」在Winters2008)的研究中,她以舞蹈治療師的身份,回應了當一個人體現一個姿勢與單純觀察一個姿勢有何差別?試圖去解釋為以身體為導向的介入與其他精神衛生專業之間的差距。她的研究表明,即使體現與觀察對鏡像神經元系統來說運作的過程是一樣的,因此人們即使只是用觀察的,也能具有相同的情感反應,但人們在體現姿勢時,比觀察姿勢更容易識別憤怒感。

 

這個研究結果讓我想到,當我們在遊戲空間中扮演與玩耍時,當參與者說他無法覺知自己的情緒,於是我邀請他給我一個動作,或者我模仿他的動作,再讓參與者從這個動作繼續往下發展。如果從這個研究結果解釋,我好像確實成為了對方的鏡子,而其實對方也在當我的鏡子。這也為我經常嘗試模仿或回應參與者的動作時,感受到的情緒找到一個答案。

 

“Intuition is what gets you started.“

 

Ramachandran用這句話解釋了他為何總是使用很簡單的方式去做研究,比如:鏡箱。腦神經科學其實是一門很需要科技的科學,但當我們過度依賴儀器時,反而會忽略了我們的直覺或者我們對行為的觀察。好像DvT也是這樣,完全以自己的身體做為對方的鏡射,不使用任何道具,很多當下雖然包含了經驗的累積,但更多的是直覺,非得等到session結束後去梳理,才有可能形成模組。我自己在構思這篇文章時,原本打算要從鏡像神經元的定義寫起,寫到它在各個腦區的分佈,接著講一下各種介入,可是寫完大綱我就放棄了。接著,我的直覺告訴我,去研究一下那個發明鏡箱的人吧,接著這篇文章就這樣咻咻咻地生出來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沒有寫很多與DvT的關聯,只淺淺提到了「鏡子」的概念,但鏡像神經元對我來說的終極定義就是「存在每個人腦中的鏡子」,有些人的鏡子大面一點、有些人的小面一點,有些人的可能有點破碎,甚至無法成像。而做為DvT實踐者的我們,成為了另一面鏡子,提供了另一個機會,去反映對手的行為與情緒,去協助對手彌補沒有鏡像神經元系統在腦內先跑一遍的窘境,或者修補過往鏡射的缺口。因此我們不是在幫對方做決定,不是在提供對方建議,而只是「如實呈現」與「同在」,然後讓直覺帶領我們去到可以去的地方。

 

參考文獻

Altschuler, E. L., Wisdom, S. B., Stone, L., Foster, C., Galasko, D., Llewellyn, D. M. E., & Ramachandran, V. S. (1999). Rehabilitation of hemiparesis after stroke with a mirror. The Lancet353(9169), 2035-2036.

Pons, T. P., Garraghty, P. E., Ommaya, A. K., Kaas, J. H., Taub, E., & Mishkin, M. (1991). Massive cortical reorganization after sensory deafferentation in adult macaques. Science252(5014), 1857-1860.

Williams, J. H., Whiten, A., Suddendorf, T., & Perrett, D. I. (2001). Imitation, mirror neurons and autism. Neuroscience & Biobehavioral Reviews25(4), 287-295.

Rizzolatti, G., & Craighero, L. (2004). The mirror-neuron system. Annu. Rev. Neurosci.27, 169-192.

Winters, A. F. (2008). Emotion, embodiment, and mirror neurons in dance/movement therapy: A connection across disciplines. American Journal of Dance Therapy30(2), 84.

參考網站

https://en.wikipedia.org/wiki/V._S._Ramachandr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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