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個重感冒,然後學期就過一半了!!!!!!

 

是該開始思考論文方向的日子了,想起了那天跟教授討論時,教授第一個問的問題,為什麼是精神疾患?因為這是少數聲音。少數聲音這麼多,為什麼妳想被聽見的是精神疾患?

那時我沒有明確回答,可能連我碩論口考我都只能說出一個官方可接受的答案,也許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明確回答,為什麼是精神疾患!?

 

想起若干年前,當我還在學校唸書的時候,隱隱地~就想過以後如果唸研究所,研究主題一定是精神領域,可是為什麼呢?我其實從小不是一個朋友很多的人,一方面是因為個性,一方面是因為外表,一方面是因為環境。我小時候其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也很懶得經營關係,加上長得又不是甜美可愛型的胖,又懶得化妝打扮自己,上了國中以後學校離我家超遠,我家離同學們家也是都遠到爆,高中除了遠到爆,再加上老娘不想再繼續補習了,於是跟班上同學的共同話題瞬間降到剩「下一堂什麼課?」、「明天考什麼」之類的,所以到現在唯一還可能會參加的同學會,應該也只有國中同學會。對於這樣的狀況,我其實一直都感到些許困擾,我覺得我其實不是一個人際需求很高的人,但沒有很高不代表沒有,只是這個「沒有」到底要怎麼樣被滿足,我自己有點搞不清楚。所以我對人的行為很有興趣。而我之所以考上職能治療的系的原因,我好像寫過了,就不再贅述。

 

考上職能治療以後,隨著各種課程的展開,學解剖、學運動生理、學動作模式、學生理發展,始終都還是沒有學行為背後的成因、學發展心理、學團體動力、學參考架構來得有趣,而從小在工廠長大的我,被DvT家庭滋養長大的我,天生那種不太懼怕權威,甚至就是想要反骨的個性,好像又幫助了我可以在精神領域的工作獲得較多的成就感,這種時候就又覺得我真的是很不世俗的孩子,到現在都還記得我三站實習成績最低的是精神,但我獲得最多成就感的也是精神。於是在相互加成的效果下,就這麼一路地堅持著精神疾患往下走了。

 

大學畢業以後,做了居家失能評估,也總是把「居家服務很難適用於精神疾患」掛在心上,雖然覺得精神領域已經有好多前輩走在我的前面,在為精神疾患倡議、發聲,也在實際默默耕耘,但總覺得沒有遇到我想要跟著做的,自己也不太確定該怎麼開始做,很多時候心會慌,但也只能埋頭繼續努力訪視,鍛練基本功。接著進入醫院工作,第一年就陰錯陽差地在社區復健中心搞了個劇團,還認識了兩個瘋狂好朋友,那半年看著中心學員為了有那麼一個露臉的機會而努力,然後一起進步、做出成果,更讓我感受到「社會的偏見」如何影響著某一些「群體」,而我想用我的方式呈現,但也還是不確定要用什麼方式。

 

所以大部分時間的工作都在社區長者的我,現在明確地知道,如果連研究主題都做社區長者,那我應該就是只能想像了,所以我覺得我得做點什麼,我也希望能做點什麼,只要關於精神疾患都好。於是,從這學期質性研究法開始,我進行了精神科職能治療師的訪談,今天第一次進到社區復健中心進行參與觀察,打逐字稿、寫田野筆記。

 

今天要進中心之前,在路上走著,我想起第一次走在那條路上,是8、9年前,那時候忘記是大三還是大四的我,就只是很想看社區的型態,就直接問了那時候還是郝老師的郝柏瑋,然後那時候負責人好像還是夏老師,就跟另一個同學一起去了。後來大五實習又去了一週,還因為個案跟人家吵架,跑到警察局。再後來跟那個地方一直斷斷續續有些什麼,裡面有些學員也來來回回讓我有些印象,然後今天的我,要帶著一個跟以前不一樣的視角,不一樣的目的,不一樣的心情,重新進入這個以前叫做實習單位,現在叫做田野的地方。

 

有趣的是,今天在那裡,我看到我以前在八里實習的個案,到現在我都還記得,我實習那年,他因為吵鬧著要參加中秋節烤肉,而被禁足沒辦法參加烤肉活動那個失望的表情;我看到我以前跑居家失能評估的個案,第一次跟他見面的時候,他還因為在參加空手道比賽晚回家,所以我在他們家樓下等了他們半小時;我看到去年為了DvT實習而認識的學員;我看到常常在中心樓下早餐店吃早餐的學員;我看到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人,我看到他們也有他們努力在生活的一面、也有攤軟厭世的一面。會為了每個小時要看哪一台,認真花20分鐘投票,也會取笑其他同學的名字,也會認真想要表達自己的意見,也會嗆人家不會數人頭。有各種笑聲、有各種表情、也有各種肢體語言。

 

我不能把他們化約成,執行功能欠佳、注意力不佳、語序紊亂、表達能力尚可、指令理解佳,因為這是田野!我得要在寫完描述以後,讓讀者產生畫面,於是我開始注意他們的肢體如何擺放,身上的衣著、臉部的表情、互動時說了什麼,於是我開始注意空間的格局、人從哪裡進哪裡出、空氣中有什麼聲音氣味氛圍,於是我從實習生,變成別的醫院來的像個案的老師,變成來帶活動的老師,再變成來觀察的實習生。

 

所以為什麼是精神疾患?我想起自己前幾天重感冒連續發燒了三天,那三天的夢裡我都在處理各種關係,現實生活中的關係,然後我有時候已經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很偶爾很偶爾在醒來以後好像還是有幻聽的感覺。我想起薩滿或者許多有古老信仰的巫,那些神秘無法令人理解的瀕死經驗成為他們寶貴的治療、溝通的媒材。我想起戲劇裡面的瘋子角色,總是帶著瘋癲的行為,在那些瘋言瘋語中,卻又包藏著智慧或者尖銳,或者淡然看待世事的處變不驚。帶著一絲理性、一絲感性、一絲務實、一絲浪漫。

 

所以為什麼是精神疾患?我也這樣問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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