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團體來得突如其來,卻成為我持續最久的團體,真的是要感謝吳怡潔,有這種好康還記得道相報,經歷了15次的團體,找回一些互相討論、腦力激盪的感覺,也因為有這麼長時間的互動,可以清楚地看到孩子們的改變,在這個團體裡面,也一次一次刷新、複習我對DvT的概念,總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有夥伴,如果不是因為補習班老師的互相合作,我們不可能可以跟孩子們一起走這麼遠。

 

但也因為如此,這個團體變得很難描述,然後我想起DvT的畢業考的第一題,發展性轉化的基本要點。

不穩定的存在

在DvT裡面很常提到存在是不穩定的,而DvT存在的目的是要降低對不穩定的恐懼。記得團體初期,我和夥伴的角色對孩子們而言是不穩定的,我們明明應該是老師,可是卻要玩得比他們還瘋;明明是大人,卻一直想進入他們的國度,於是我們各種被攻擊、殺死、又復活,於是孩子們得找到對他們來說安全的東西,於是團體初期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在各種嘗試要他們放掉道具。但有一天,孩子們在團體開始之前問我:「你們是不是要來把我們變笨的?」我說:「對啊,居然被你們發現了~」。然後,我們開始可以在Playspace裡面盡情耍笨,除了攻擊、殺死、又復活以外,我們開始在彼此之間建立親密感、信任,孩子們更敢表達自己的感受,對於負面情緒有更大的涵融,開始拋掉大人對他們的既定要求,比如:男孩子就要勇敢不可以哭、不可以要抱抱。對於"不穩定“,我們有許多的嘗試,角色的不穩定、肢體的不穩定、詞語定義的不穩定,我們一邊互相嫌棄,可是又捨不得離開彼此,嘴巴上說著「你不是我的菜」,可是擁抱卻無比真實。

 

經驗與經驗重現之間的差異

最早的DvT工作坊裡面我印象很深刻的一句話是:「The representation of evil is not an evil.」經驗的重現已經不是原本的經驗,但我們卻很常抓著舊有的經驗不放,最後形成固定的應對模式,成為我們處理創傷的基模(schema)。而DvT鼓勵不同反應的發生,並時常提醒著經驗的重現不是原本的經驗,我們的團體在中後期進來了一個新的孩子,讓我對這點有很深刻的體驗。我記得孩子第一堂入班時,因為我跟夥伴輕忽了新成員對團體可能造成的影響,於是團體結束在一個不太好的氛圍,團體結束以後,我們兩個分別都跟孩子們小聊了一下,發現孩子們被舊有的經驗困住,也會因為自己遭遇過的經驗而學習到可能會傷害別人的回應方式。後來的團體,我和夥伴開始試著打破舊有的回應模式,挑戰孩子們面對經驗重現時是否能較有彈性地面對。

 

真實與虛假之間

在面對經驗與經驗重現時,勢必會碰到的便是如何拿捏真實與虛假的分寸,我可以扮演一個遊樂設施,遊樂設施壞掉可以被修理;我可以是大巨人,大巨人可以被制服在地上奮力掙扎;但我無法真的生病,孩子們還不知道怎麼修理壞掉的人,於是他們選擇忽略不看,或者重新找回有安全感的道具。所以我總是想起老頭說的Broken Toy,你要夠壞掉以致於好玩,但同時你又要可以被修復。截至目前為止,玩真實的生病、不舒服對孩子們而言太真實了,但~這成為我與夥伴的小期待,期待有一天,他們可以直視真實的損壞,並且溫柔地對待。

 

權力、擁有、欲望、存在

DvT裡面說當人接收到差異以後會產生好惡,接著把喜歡的劃到自己的圈圈裡面,再把不喜歡的丟掉,最後成為自身的歷史。而在DvT的玩耍階段裡面,則會反過來先打破歷史(或者說慣性),這個階段是權力的遊戲;簡單說,就是治療師講話不一定比較大聲,在遊戲空間裡面,權力是流動的,打破以往上對下的慣性,而是一起在裡面玩耍。但~這件事對孩子們而言是困難的,先不說孩子們,即便是我們也很常會對權威產生畏懼。而當孩子們開始覺得自己掌握權力以後,便會進到擁有的遊戲,也就是瓜分領土,我有什麼、你沒有什麼,這是我的、那是你的。當進入瓜分領土以後,遊戲會慢慢開始加入"想要的",也就是欲望的遊戲,我想要什麼、我不想要什麼,然後才是存在的遊戲,就是可以接受各自不同的差異,每次想到這裡就覺得真是法喜充滿,沒了欲望以後,自在地接受差異以後,很多事好像就變得沒那麼難了,不過~最好15次的團體可以玩到這裡啦!!!反正現在就是還在"我是你的菜"之類的階段。

 

靜態平衡 v.s 動態平衡

DvT說動態平衡就是個人可以有效地適應不穩定,這也是這15次團體下來,我觀察到很明顯地轉變,孩子們從一開始被我們攻擊就大叫、反擊到現在可以倒在地上裝死,還可以演出各種死法;從一開始只能攻擊我們,到現在演變出各式各樣功能的糖果、按鈕;從一開始只能玩鬼抓人,到現在可以有角色、情境架構;從一開始各玩各的,到現在可以互相合作。這裡面有好多好多動搖、轉化,好像也是經由這個團體,我可以更相信DvT的理論、目的還有架構。

 

察覺、感受、意象化、表達

在團體過程中,很多時候我其實不太知道那個當下我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決定,因此在這個團體裡面,我最感謝的還是那些事後諸葛的討論,每一刻的察覺、感受、意象化、表達都可以在討論中被放大,也不斷提醒自己“意象化”的多樣性是重要的,於是又想起那句:「不要帶個案去自己沒去過的地方」。很多時候自己在團體裡面是下意識地決定要採取什麼行動,但事後的討論可以發現我對看似無意義的動作的擅長,以及夥伴對口語的安全感,在在影響我們如何帶動團體,似乎是一種互補的形式呢(笑)

 

結語 H'ish

在DvT裡面H'sh代表的是不那麼明確的,於是~這篇心得也要結束在這不太明確的氛圍中。寫了好多天終於把這篇心得寫完,順便複習了一下考卷,這個團體帶給我好多好多,除了DvT團體的帶領經驗以外,這個團體也跟我去年下半年整個生活重合,很多時候共時性到令人覺得害怕,當然也有一些是自己的投射,就像我好喜歡黑黑,彷彿劉青雲一般的傲嬌黑馬王子。在這個團體裡面,也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的不足,不管是對肢體的控制與運用,對DvT技巧的掌握,還是自我經驗的限制,果然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啊,只能繼續外出取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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