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中有什麼事是不可鬆動的呢?
如果要你形容自己的人格特質,你可以想出幾種呢?
如果要你說出幾個你最羨慕或者希望自己擁有的人格特質那又是什麼呢?
或者如果要你說出幾個你最討厭的戲劇角色,那些讓你恨得牙癢癢的人又是誰呢?
這些和“不可玩”這種抽象的形容詞又有什麼關係呢?
在這次的培訓中,Adam用了幾種以前我們也沒試過的方式,帶著我們跟不同的人格特質玩耍,想要擁有的、深惡痛絕的、希望丟棄的、痛苦的、快樂的、討厭的、喜歡的,在這些人格特質之間穿梭、玩耍,找到自己的慣性或者挖掘自己深處那個還沒有辦法覺得好玩的陰影,帶到團體裡面,跟大家打招呼,讓這些陰影有機會出來透透氣,彷彿蟄伏於土裡許久許久的生物,等待一聲春雷,才有機會決定是否到了甦醒的日子。
不說話的團體
極簡風不說話團體,好像已經是一種常態練習,雖然每次都會迸出新滋味,但對我來說還是有很好的自我覺察的效果。在我自己的反思筆記裡,我特別記下了「沒人要做Unison sound & movement」,以及「把聲音、語言丟進團體,就可以不用全身投入了?」兩個筆記。
沒人要做Unison sound & movement:
好像有點是從L1的培訓開始,就被制約了。每次每次,老頭總是一直提醒我,如果Unison sound & movement做不夠,往下走就越容易遇到消亡。後來開始督導,大概因為督導是老頭的嫡傳吧~所以也總是一直提醒我Unison sound & movement的重要性,每次討論團體卡住,我們就會回頭看是不是Unison sound & movement做不夠,大概是因為這樣,我變得很在意Unison sound & movement。
從我自己的實踐經驗來看,Unison sound & movement的好處真的很多很多,我在儀式那篇也提過Unison sound & movement很像是讓大家一起進入同一個狀態的儀式。但從我的自己的實踐經驗來看,Unison sound & movement也是最多族群不喜歡做的,應該說只有老人才有辦法在Unison sound & movement這個階段待久一點。這似乎又與發展階段有關,比如:我們如何區別出我們需要與世界合作,我們從哪時候開始會有與他人互動及建立關係的需求,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會希望自己能被看見,而又是到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和諧地去配合他人而不怕自己消失。這似乎也與當下每個人自己的內在議題有關。
Unison sound & movement做夠了,團體似乎能進入某一種程度的共感與和諧,因此不說話的團體似乎就會有某程度上的成立,整個團體裡面會有部份是共同持有的,但每個人還是有自己的投射,於是乎會出現連續的部份轉化,但那其實是很親密、很深的狀態,因此在培訓過程中,我們雖然偶爾也會進入這種狀態,但通常都是持續一下後就會被硬生生地打斷。這又和被觀看、信任、治療與培訓之間的界線、意識等等因素有關,因此Unison sound & movement是很難被持續的,不管是大家很想要趕快開始“玩”,或者是為了要躲避某一些狀態被看見,或者是還沒準備好要做深等等等等。
把聲音、語言丟進團體,就可以不用全身投入了?
緊接著,大家會開始拼命把語言或者類似要溝通的聲音語調丟入團體裡面,為了「溝通」,但在過程中我也總是不免思考,這樣到底是為了溝通,還是為了避免溝通?如果我們重視身體化或者體現的重要性,那麼我們要如何拿捏使用語言與使用身體之間的分寸?透過機敏的對話當然療癒,如同我們愛看脫口秀或者任何愛聽任何笑話一樣,但是否在DvT中我們更想要使用全身投入的方式?不過這在實務經驗上又遇到了另一個難題。作為一個執行者,我們該如何使用一個連我們自己都不是很確定的方法,或者如果全身投入可以利用技巧引致,那我們是否有足夠的經驗與知識判斷,當下我們應該使用什麼樣的技巧,又或者我們自己有沒有辦法發現,自己在這個過程中面臨的既定模式?總之引出一個問號以後,又是一個又一個的連串問題浮現。
角色扮演的DvT
角色理論是紐約大學戲劇治療研究所的強項,創始人Robert Landy蒐集由古至今的戲劇角分,將之分類為個人的身體、認知、情感、社會/文化、靈性、美學角色類型,Adam這次也把他自己平常用的角色卡與我們分享,要我們大家挑選一個角色,不管是離自己最遠的、覺得最容易扮演的、最想挑戰的等等等等,接著讓這個角色在團體中現身,與其他角色互動,並讓其他觀察者猜測我們在扮演的角色為何。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新鮮的練習,有機會進一步看到夥伴們怎麼理解所謂「角色」,有些人的理解非常務實,有些人的理解比較抽象,有些人的行為比較外放,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什麼樣的角色,有些人的行為比較內斂,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才能理解,當然也有觀察者意見相左的時候,顯示出每個人心中對於不同角色的印象,還是有些微的差距。
我在這個扮演中挑選了「律師」,那天培訓結束,我自己寫了小小的反思。
理性、遵守規則、眼見為憑。
可是怎樣才是理性?
又要遵守誰的規則?
眼不見真的不存在?
當然一部份也是在打破自己的慣性,比如:一進playspace就要躺在地上的部份,呵~
和不可玩的玩耍
終於寫到了這個部份。這次有一個環節,Adam要我們沈澱自己覺得不可玩的,試著讓那個不可玩成為身體的某一個部份,進入團體探索,嘗試著讓那個不可玩與他人互動,或者找到轉化的機會。我意識到自己一直在團體的外圍,沿著邊線走著,只願意提供腳板,然後試著更大動作的移動,最後被困住,像故事裡的蘋果樹,只能留在原地不停地供給,有一點心甘情願又有一點哀傷,我感受到外界一直傳來的想要一起玩耍的慾望,卻只能提供膝蓋以下。我在嘗試著自私,不要貢獻出全部,但又覺得Adam的指令充滿陷阱,當不可玩成為身體的某一個部份,我就只能專注在讓那個部份產生玩性,於是身體的其他部份變得不可玩,最後我反而發現其實真正不可玩的部份在我的手臂,於是又和在費登奎斯裡的反思連結。
這兩個團體以後,我和Adam又有了一個短短的談話,談到我這次在各種一對一和團體裡面的樣態,是否我終究還是成為了一個難搞的個案我不知道。但我對於我自己的樣態好像在看得更清楚的同時,也變得更模糊,包含我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期待,對各種規則之間的界線,對不同議題的觀點。而同時我的論文還在進行,非常死板的政策分析,因此還是有那個極為明確的規則,需要非常「理性」的思路。總覺得我今年跟去年的議題又是完全不同的啊~
不過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解讀,記得之前在蘇公辦的戲劇治療研討會做完DvT的示範一對一時,我也請觀察員不要太積極分析session,試著想想如果是自己的話,看到這樣互動的感受是什麼,因為人類是很容易被暗示的動物。這之間其實也充滿了陷阱,因為無論如何,觀察員終究都不是體驗者,觀察員始終也只能猜測,而體驗者如果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思,或者不習慣這樣的方式,那麼就會先從他人的觀點建立反思,我們很容易就會說出「好像有點道理」的這種話,腦子先認同了,然後身體的感覺與那個認同連結了,於是形成了一種對自我的認知。但這樣的自我認知到底對人生是助力還是阻礙,真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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