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個案一起陷入了這種責怪他人以減輕自身責任但卻仍然莫名感到焦慮的詭異迴圈。

一方面想到自己以前記錄的那些長照的個案,一方面對照現在的個案,發現~這確實是很常見的完全不能解決問題的解決問題方法。

只是。

以前,我可以聽一聽,回來紀錄完臭罵一頓拍拍屁股,又可以繼續下一段旅程。現在,我得想辦法陪著他們找到問題,並且就現實層面提出比較可行或者他們願意執行的解決方法。

有點累,畢竟把過錯推給別人總是容易的,只是生命似乎總是不會這麼輕易,所以去年當我的個案焦慮於未知,焦慮於離別時我剛好唸到存在主義治療的死亡之章,而今年當我閱讀存在主義裡關於自由與責任時,這種試圖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而減輕自身責任的行為便不停出現在我眼前,而回顧過往經驗,其實很多時候,我都曾碰到同樣問題的個案,或是自己也身陷這樣的思維裡,只是缺少一個實際的說法,本來今天想要分享另一個讓我身心俱疲的例子,但想想,還是來說說關於把過錯推給別人這件事吧!畢竟今天早上才又聽到了這麼一番說詞,記憶猶新啊!
 

個案1,總是喜歡把工作壓力訴諸於身體抱怨,並表示自己的問題都是因為一直換醫生造成的,每次醫生改藥都會讓自己覺得身體不舒服,即便是現在的治療計畫也都是醫生吩咐的,而一直換醫生是因為媽媽覺得之前的醫生都沒有辦法穩定病情,最喜歡講的話是:那你希望我怎麼做?

個案2,自己會這樣都是哥哥造成的,如果他不要想要拿我的房地契,我也不會住在這裡,我媽說只要我住在醫院不要鬧事,他就會每個月買菸給我,最喜歡講的話是:你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個案3,邊緣性人格,“都是別人的錯”的典範。和病友吵架是因為病友太機車,覺得護理師總是找自己麻煩,覺得醫生就是喜歡把自己急慢性轉來轉去,覺得家人都放棄自己了所以才不能出院,覺得自己一直受到不合理的待遇,最喜歡講的一句話是:我都聽你們的,反正X醫生最大,你們去告狀還是我倒霉。

還有太多太多的族繁不及備載。

只是,面對這樣的困境,需要很清醒的頭腦,必須適時地找到個案語句中的不合邏輯處,又要避免直接戳破造成個案不爽(而一開始,想要處理這樣的問題,確實很容易碰到個案忽然尿急或是他有什麼事要做或是直接翻臉走人的狀況),當然做久了也會有一套SOP。

傾聽而不表示意見絕對是第一步,給個案一種有人跟他站在同一邊的感覺也很重要,當個案願意把不告訴別人的話告訴我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就往前邁進了一步,於是試探性的戳戳可以多一些些,個案可以被戳的時間越多,討論也可以越深入。

但這時候又發現個案也許只是表面服從,由於我現在負責產業治療,而工作動機及持續度一直都是病房裡評估個案是否適合出院、轉康家或社區的重要依據,因此新鮮具復健潛能的慢性個案,通常都會被詢問是否願意加入以換取機會,而出院意念較強且能力不錯的個案通常也都會願意嘗試,因此為了能持續參與產業治療,個案在我面前的狀況和在護理師面前的狀況又是兩樣,有時和個案討論到一個段落,解決了一個表象問題以後,個案便會在護理師面前產生另一個表象問題,在病房討論中我才知道,原來問題並沒有被處理,只是轉換,於是又要重新開始。

而這樣的迴圈處理,其實是需要一些後援或者團隊認同的,畢竟OT不是萬能,當問題被討論,執行時也需要大家一起配合,幸好~大體而言,這些喜歡把問題推到其他人身上的個案,也都具備一定認知程度,在病房裡面也不會造成太大的照顧困難,當真的有討論出一些個案覺得OK的解決方法時,通常團隊通常也願意一起配合。

只是,最近真的太挫折,大概是一種覺得,你他媽的,最好所有的問題都是別人的錯,你們到底是什麼時候幹過有益這個社會的事,的那種感覺。而這種感覺也不時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每天都在問自己,他媽的,你到底幹了什麼對這個社會有益的事?

恩~好吧!總之這件事其實需要經過非常非常反覆的提問與回答,當個案說出他的最終想望卻又不停把辦不到的原因歸咎到他人身上時,有時候還真的很想直接從他的頭K下去,但卻也提醒自己,自己是不是也發生過這種讓自己想從自己的頭K下去的狀況,於是~平心靜氣,繼續討論吧!至少個案還有辦法表達啊!連話都說不清楚的才真的是讓人身心俱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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